崔杼弑其君的典故: 史官之骨 “崔杼弑其君” 用生命捍卫的历史 2024-09-13 19:34:10 0 0 公元前548年,在齐是庄公六年。 齐国大臣崔杼在家中射杀了刚即位六年的国君,剧情狗血——国君齐庄公睡了大臣崔杼的老婆。 面对被绿的残酷现实,崔杼当然选择: 砍了这个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。 在法治健全的现在,齐庄公这种不检点的行为是可以拿出来批判一番的。但在公元前548年,却是崔杼的行为不大光彩。以下犯上,为臣杀君,曰:“弑”。 事情既已发生,便不可能挽回。齐国大史秉笔直书:“夏五月乙亥,崔杼弑其君光。”这句话明摆着在骂崔杼,如果只是指着鼻子骂骂,可能也没什么大事,问题是,这五个字,是要写进史书的,要遗臭万年的。 麻烦大了。 怎么办?改改吧。崔杼密诏齐国大史。 大史,您看,国君是暴病而亡,大家都知道,您干嘛要写崔杼弑君呢,这误会可大了去了。您改改?” 大史:“打死我也不改!”崔杼:“来人,打死他。” 史官是一种命运,崇高而又无奈。这命运不由选择,天注定,你生在史官之家,就要因袭史官的职责,代代相传,没有人代替你,更没有别的活法。 每一个生在史官之家的人从小就被告知,不虚美,不隐恶,秉笔直书。观察,记录,整理,周而复始。可以为了录史而死,但不能为苟且而妄改史实。 “不虚美,不隐恶,秉笔直书。”十字而已,重若千钧。为了维护这十个字,刚刚就掉了一个大史脑袋。大史死了,父死子继,兄终弟及,这就是他们的命运,简单,粗暴,神圣。大史的弟弟拿起竹简,来见崔杼。 大史,你的哥哥有些老糊涂了,你只要写国君是得疟疾死的,就能保住脑袋,很划算不是吗? 头可以断,史不可以改。 很快,第二颗史官的人头落地。 两个哥哥已经死了,但是史不能断,更不可以改。弟弟,我此去必死,我死以后,你也要继承家族的事业和遗志。 大史,你的两个哥哥都是糊涂蛋,你可是个聪明人,对吧? 不错,我很聪明。说毕, 研墨,取简,抬笔写下:“崔杼弑其君。” 又一位大史倒在了齐国的土地上。 最后一位大史上路了。这是一场史官和权力之间的战争。史官一方,接连死去三位兄长;崔杼一方,刚刚干掉一位国君和三任史官。战斗进行到最后阶段,现在的比分是3:0,实力悬殊不言自明,留给年轻史官的,只有两个矛盾的抉择,可以活着却要篡改历史;而死去,历史的真面目也会就此消失。 屠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崔杼笑着对他说,年轻的史官,别再浪费无谓的生命了。难道结果还不够明白吗?你们的命比国君的还要高贵?还是你们的骨头比国君的更硬?你们大史氏的血流不干吗?还是你仍未体会到死亡的可怕? 不虚美,不隐恶,秉笔直书。大史氏不轻言流血,如果流,就只为这十个字!说完,年轻的史官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,他们从不后退,如同历史长河永远不会倒退。 一声叹气,宣告了崔杼的投降。崔杼放了齐国最后的大史,在这场博弈中,他看到了让他恐惧的力量。在齐国掌政二十多年,先后历经三代君主,攻秦伐鲁,杀伐无数,他从来没怕过。但是今天,他真的怕了。 大史走出崔府,时已薄暮,漫天如血。崔杼,在这个结果就是一切的世上,人们都相信成王败寇。在如今的齐国,你或许是只手遮天的王,你弑旧君立新君,无所不为,你手起刀落,杀我三位兄长。可在历史面前,我,才是真正的王。 太史出来看到抱着竹简奔来一人,询问得知: 那是南方史官,听说齐国大史一族尽死,忧心史实失传,因此飞马赶来,欲代你们直书史实。看来你已经搞定了。既如此,吾去矣。 大史书曰,崔杼弑其君,崔子杀之,其弟嗣书,而死者二人,其弟又书,乃舍之,南史氏闻大史尽死,执简以往,闻既书矣,乃还。 ——《左传 · 襄公二十五年》 在齐太史简,在晋董狐笔。 前仆后继的不仅仅是生命 更是人生的信念 收藏(0)